第五章 初见

杜筱菊看到面前伸过来的那只手上，正躺着她的那支桃木簪，暗红色，云纹式样。

杜筱菊一直当它如神物对待。因为桃木有避邪的作用，无数次在她身处绝境时，总是用手摸着它暗暗念着：“别慌，筱菊，别慌，筱菊，会有办法的！ 就像是娘亲在她小时搂着她，轻轻地在她头顶说的话。可这一回，却是它给她带来了劫难。她不敢看皇上的脸，却感到他的怒气在四周早已将自己围绕。

当今皇上永健帝并不是暴戾之人，但自己刚刚听到的一切却足已让自己死掉百回。杜筱菊感到自己衣衫下的身子正在发抖。她伏下身去，再低些，再低些，只希望可以化成地上的一株野草，也免受被皇上目光凌迟之苦。

“你刚刚是在找这个吗？ 皇上终于说。他看到地上伏着的，那卑贱的、颤抖的身躯，心里升起一阵厌恶。

“是的！ 杜筱菊回话，声音里有抑制不住的恐慌。

“死人的头上是不需要用它了！ 皇上冰冷的声音在头顶传来。

杜筱菊在听到这句话时却突然地镇静了，她不知道为什么，突然很想大笑，她这一生却还从没有真正的笑过。

皇上正在诧异这个宫女怎么不求饶，她不是怕死吗？他略微低下头看下去，不想她却抬起头来，两个人四目相对。

皇上发现原本那平凡的脸上，却因这双眼瞬间的了悟而放出异样的光彩。

杜筱菊却不再跪伏在地上，而是起身跪坐着，看向皇上。

“你不怕了吗？ 皇上说。

“怕也是要死的，不是吗？ 杜筱菊说，这一刻，她的心却变得清朗起来，她这一世都在人家的眼色下走过来，总是战战兢兢，唯恐出现一个差错，而现在却再也不怕了。

“是的，朕要你死！ 皇上突然说，然后他的一只手捏住了杜筱菊的脖子，稍稍用力，却发现眼前的那张脸上有着解脱的笑意，狠狠的再用力，那笑就淡了，唇也微微地开了，眼也闭上了，也许只要再加一点力，那双眼就再也睁不开了。

但皇上却松开了手，任由那具身子又一次伏在地上。

“咳，咳 许久才听到那个宫女苏醒过来。

“如果宫里有一点关于今夜的传言，你也就不要活了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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杜筱菊清醒后听到皇上临走时扔下的一句话。

抬起头，看到那个伟岸的身影渐行渐远。

不一时，有东西从空中落下，落在杜筱菊面前不远的地方，杜筱菊爬到那里，拾起来，果然，是她的桃木簪。她摸着它，恍若再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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